日前,中國核能行業(yè)協(xié)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張廷克在第二屆核能智庫論壇上指出,面對“新電改”,核電行業(yè)應主動研究學習相關政策,積極應對并主動順應電力市場化發(fā)展趨勢。
核電既是高能量密度、高可靠性的基荷電源,同時又是一種清潔能源,其自身技術特點又區(qū)別于煤電、風電、光伏發(fā)電,在電力市場中的處境也因此變得特殊。核電應該如何參與電力市場?又該如何在參與市場競爭的同時保障合理收益、體現應用價值?
核電經濟性承壓
實際上,我國核電參與電力市場化交易的實例已不在少數。根據中電聯統(tǒng)計,2019年全國核電3263.24億千瓦時的上網電量中,市場交易電量達到了1076億千瓦時,占比已達三成。
“從‘一廠一價’,到后來的標桿電價(0.43元/千瓦時或當地煤電標桿電價),再到目前參與電力市場化交易,核電電量市場化水平正在快速提升。”中核戰(zhàn)略規(guī)劃研究總院副院長白云生指出,目前核電行業(yè)需要面對的,是包括優(yōu)先發(fā)電合約、市場化中長期交易、現貨市場交易和輔助服務交易等在內的多級市場。
然而,市場化程度提高直接影響了核電的經濟性。
一位與會專家告訴記者,從中核、中廣核旗下核電機組的數據來看,市場化交易電量逐年增加導致交易電價逐年走低。“現有定價機制并未考慮外部性成本因素,而各電源發(fā)電成本差異較大,在直接交易中實行‘一刀切’的電價,核電在市場競爭中客觀上處于不利地位。”
不僅如此,目前核電在調峰上面臨的壓力也在增大。“電網峰谷差距日益拉大,電網調峰需求增加,我國核電機組在大部分壽期內具備一定調峰能力,但目前國內在運核電尚未開展以日負荷跟蹤為主的調峰方式運行,缺少實際操作經驗。”白云生表示,“核電機組參與調峰不僅對機組安全運行帶來挑戰(zhàn),也將對經濟性產生較大影響。”
有必要參與現貨
某發(fā)電企業(yè)研究人員認為,盡管目前現貨市場激烈的價格競爭使得核電不具備競爭優(yōu)勢,但從技術層面上講,核電參與電力現貨市場十分必要。
“我們假設某個電網的市場化總電力供應有5000萬千瓦,總負荷有4000萬千瓦,此時供需比是5:4。但如果其中1000萬千瓦核電要優(yōu)先發(fā)電、消納,相當于市場上供需兩側都減少了1000萬千瓦,市場供需比就變?yōu)?:3。”這位研究人員進一步解釋稱,如果核電不參加現貨交易,會影響價格對于供需關系的真實反饋,不利于電力市場價格信號的形成,“大家都在一個鍋里吃飯,就要遵守同一個規(guī)則,這對整個系統(tǒng)安全、可靠運行是有幫助的。”
中國核能電力股份公司市場開發(fā)部主任曾勛指出,目前8個現貨試點中,僅有浙江省統(tǒng)調核電機組實際參與了電力現貨市場交易。“核電企業(yè)應加強市場開拓,提高中長期合約的市場份額,同時加強研究以差價合約等形式鎖定中長期電量價格,對沖現貨市場風險,以此來建立健全收益保障機制。”據了解, 中國核能電力股份公司在浙江核電機組裝機910萬千瓦,占公司總裝機容量的48%;旗下秦山核電自2016年參與電力交易以來,其市場交易電力占比已從20%提高至50%。
專家呼吁完善保障機制
多位與會專家在論壇上指出,核電的“弱點”在電力市場中被放大,但其作為穩(wěn)定電源、清潔能源的價值卻難以“變現”,需要現貨市場以外的機制設計來為其提供保障。
“以容量補償機制為例,有觀點認為,容量補償只應該提供給最困難的煤電,實際上包括核電在內,所有為系統(tǒng)提供容量服務的主體都有資格公平地獲得補償。”上述研究人員提出,“另一方面,核電能量密度高,減排作用明顯,個人認為,可以考慮在推廣核電的地區(qū)適當放寬煤耗指標來體現核電減排價值,再讓地方承擔核電的減排補貼。”
而現實情況是,核電不僅缺乏這些補償機制,而且現有的保障消納也并未全面落實。白云生直言:“以某核電大省為例,2016年核電保障性消納小時數為7221小時,電量落地該省的某核電廠,應參加電力直接交易電量為18.47億千瓦時,但地方管理部門要求其參與直接交易電量為73.38億千瓦時,增加了約3倍。”
白云生指出,核電經濟性失去保障,除了影響電廠運行效益外,還會向下傳導至核燃料循環(huán)產業(yè)。“目前度電燃料成本、度電乏燃料處置費逐年下降,但仍難滿足核電企業(yè)期望;乏燃料處理處置項目資金、核電機組退役費、民用低中放廢物處置資金等后端產業(yè)資金需求增加,核電與后端產業(yè)協(xié)調發(fā)展矛盾正在凸顯。”對此,白云生建議,應鼓勵核電與用戶簽訂5年以上的長期合同。通過政府全壽期長期協(xié)議、差價合約等方式給予核電政策支持,爭取政府授權合約比例保持較高水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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